《新心界》:「同長洲嘅『東堤小築紅衣女鬼』打招呼」

To find more clues about her birth father — an enigmatic painter — 阿綠 Ah Luk was all set to make the trip out to Cheung Chau. At the last moment, however, she scrapped her plans, succumbing to the doubt that 陳之一 Chan Chi-yat had planted in her mind: What happens if the father you have so vividly imagined turns out to be impossibly different in real life? The trip goes ahead nevertheless, with the ever-considerate Ah Luk thinking that a day-visit to the “dumbbell island” will help her friend get over his recent trauma sustained during clashes between police and protesters at Sha Tin’s New Town Plaza. Cheung Chau’s four Tin Hau Temples will surely bring some healing to his bruised body and soul . . .

Soundtrack: An Out-of-the-Ordinary Quietly Magical Mood

到而家仍有待揭開嘅秘密,長洲可以話係有唔少嘅。譬如,構成長洲嗰兩個獨立嘅島仔,係幾時被波浪帶嚟嘅海沙實一實咁連埋一齊?或者海盜張保仔曾經綁架嘅外國「鬼婆」究竟係邊個?又或者,地質學家彭祺瑞喺1970年發現嘅石刻圖案,到底有乜嘢宗教意義?講到宗教,點解呢個小島上居然會有四座天后廟?神祇蒞臨,群魔則一定要跟隨;長洲另外一種神秘係,喺東堤小築發生嘅自殺事件同謀殺案件會唔會同猛鬼有關?不過,對阿綠嚟講,唯一想揭露嘅奧秘淨係得一個:父親莊梓喺呢個地方有冇留低過痕跡?「啞鈴島」嘅某一個鈴鐺係咪仍然能夠發出有關過去嘅一啲微弱嘅叮噹聲?

不過人心難測,去到最後一刻,阿綠莫名其妙咁改變主意、態度發生變化,同良德玻璃鏡店嘅前老闆、長洲鄉事委員其會中兩個成員同埋另外同長洲文藝圈子入便嘅人士士通通取消咗原定嘅會面;通知佢哋嗰陣就解釋返話,佢心入面仲未做好準備去面對呢件咁重要嘅事,唯有希望再過一段時間之後,可以慢慢獲得足夠嘅勇氣再試吓。其實,呢個原因喺阿綠下定決心放棄尋父扮演住一個相當大嘅角色,但係除咗呢樣之外,仲有另一個主要原因:本來佢為陳之一着想,假如自己喺男人仲未揾返父親嘅情況下成功同莊梓取得聯絡,咁樣嘅結局一定會為澳洲朋友增添多一份痛 苦、絕望、心悒。另外,佢當時仲未充分消化完自己母對親嘅新鮮認識:日記同埋《獨行詩》嘅内容依然有力量令綠髮女人感到驚訝。再者,阿綠又喺呢一方面受到陳之一嘅影響:佢幾次同阿綠講過話,萬一心想事成,但係見到嘅父親同想象中落差太大,可能會構成另一種難以承受得住嘅打擊——換言之,尋父嘅故事未必個個都會有美滿嘅結局。不過,雖然阿綠已經取消咗呢啲安排,但係佢最尾應承咗陪陳之一一齊去長洲玩返日,希望可以幫男友人儘快忘記佢喺沙田新城市廣場所經歷嘅磨難。

兩個人喺中環五號碼頭上咗渡輪之後,過咗冇幾耐,陳之一居然主動提起嗰晚喺沙田新城市廣場發生嘅事;令人驚喜嘅係,佢使用嘅口吻好淡定,講嘢嘅方式好似同講述一次去德興粥麵店食早餐一樣咁平凡。其實,最終被醫護人員發現嗰陣,呢個澳洲沙田友一早喪失咗知覺,但其後好快恢復常態;十字車送佢到醫院接受治療嗰陣,佢差唔多就已經神志清醒。經過醫生仔細檢查之後,除咗身上有幾處瘀痕之外,就冇發現任何問題。再經過幾個鐘頭嘅醫學觀察,陳之一就出院搭的士返屋企(佢仲趕得切幫白波士嘅忙㖭)。離開醫院之前佢同一位護理人員傾咗兩句偈,嗰個人順口話俾澳洲惹禍精聽,開頭見到呢個未受傷嘅受害者,驟眼睇完全係符合所謂「被人打到血流披面」嘅標準,但係完成清理之後,並冇喺男人身上揾到丁點傷口。嗰啲血話係示威者嘅也好,話係警察嘅也好,話係其他咩嘢途中人嘅亦也好,就係冇一滴屬於陳之一本人。

忽然間,成個船身往下墜,感覺同搭緊𨋢跌落嚟十分相似,即刻中斷咗乘客哇哩哇啦嘅閒談聲。當時,彼此之間對緊話嘅係海風、波浪同埋渡輪隆隆作響嘅引擎。

沉默嘅阿綠心中覺得男人呢次真係行大運,想必係因為過往去過拜訪過咁多次天后古廟為佢累積咗唔少善因緣,所以遇到關鍵時刻,男人就好似奇跡般受到蒼天嘅恩惠庇護。咁橋,長洲嘅廟宇比任何離島都多,於是陳之一有充足嘅機會去「還神」,親自感謝天后嘅庇佑,「去來自在任逍遙,無有恐怖也無愁」。同一時間,同樣唔開口嘅吊門桔喺度諗緊,雖然佢明白點解阿綠會無啦啦做出摒棄尋找生父嘅決定,但係佢不禁擔心,萬一有朝一日佢後悔莫及咁點算?不過,雖說如此,佢由其他人尋找生父嘅經驗得知,喺呢個非常特殊嘅情況底下,「有」話唔定係好過「冇」呢。

啱啱落船嗰刻,陳之一喺碼頭附近偶然見到一個女人,於是喺四圍我接你送嘅人群之中專心望住佢,女人身穿嘅上衣顔色紅當蕩,令到男人有少少驚。但係為咗避免得罪陌生人(假如係繁益翻譯公司嘅重要客戶咁點算?),收尾佢好膽怯咁向嗰個人揮一揮手,而女人居然十分甜蜜咁向佢微笑,作為冇膽鬼嘅陳之一就冇再將「東堤小築紅衣女鬼」嘅種種傳聞放喺心上。

呢個時候,新興海傍街迫滿啱先上岸嘅遊客,人潮洶湧,所以兩人行到國民路就心照不宣咁向右轉,跟住又左轉入到去北社街,沿住呢條既闃寂又樸素嘅狹窄小街漫步。當佢哋經過「郭錦記餅店」嗰陣,阿綠低聲叫停男人俾啲時間佢買平安包,作為兩人早前喺沙田街市早前買到嘅食物嘅補給。陳之一見到餅店展示嘅烘焙品當中仲有核桃酥出售,就趁機另買六粒。

「嘩!除咗係沙田友、蝴蝶愛護者、揚州炒飯迷、天后崇拜者之外,原來你都係核桃酥粉絲喎!」綠頭髮嘅女人十分溫和咁驚歎。聽到呢番說話,男人臉上隱約露出半羞怯半慚愧嘅表情。然後,佢就補一句:「你粗心大意唔記得咗兩個好重要嘅項目呀——蛋撻狂熱愛好者同埋贊美綠頭髮主義者!」,令到阿綠一聽只好「黐線!」咁樣對付佢嗰個亂噏嘢嘅朋友。

喺背囊入面放好甜品之後,佢哋就繼續往前行,一路步行到遊樂場隔籬嘅北帝廟。呢個時候,八月上晝嘅陽光已經好曬,所以兩個人都覺得行一段、唞一陣係最為明智嘅做法。佢哋一捐入主殿裏邊,男人就揾返張櫈仔踎低休息,一邊欣賞廟内嘅氣氛,一邊喺度諗緊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嘅特徵:披髮、冇着鞋、腳踏龜蛇。雖然北帝基本上係以掃蕩群魔著稱嘅,但係喺男人嘅心目中,玄帝嘅造型又有佢平易近人嘅地方:長頭髮同埋唔着鞋暗示一種類似海灘遊民嘅人物,一方面征服野心(即係蛇),另一方面又係摒棄普通家庭生活(龜嘅象徵意義)嘅瀟灑嬉皮!更何況,根據道經嘅記載,北帝本來係淨樂國嘅王子!另外,澳洲瘦骨仙忽然諗到,北帝亦都有抗疫嘅能力。幾百年前,喺瘟疫猖獗嘅情況下,長洲居民別無選擇之下向玄天上帝求助先至得以倖幸免於難。想必當「沙士」威脅緊香港嗰陣,長洲亦都有人曾經為呢件事特登嚟到呢間廟虔誠拜神。「將來呢?」陳之一忍唔住再進一步思考。「唔知將來某一日長洲會唔會再度面對病毒所帶嚟嘅恐怖呢?」

阿綠好耐冇嚟長洲嘅北帝玉虛宮,所以十分願意獨自一人四處睇吓廟入面嘅文物。作為藝術家嘅佢,當然被其中唔少巧奪天工嘅香爐、香案、牌匾、彩擋、石柱、寶劍等等深深震撼。行到左側偏殿嘅時候,佢發現牆上面有一幅壁畫,於是戙喺度仔細觀賞。畫面描繪嘅兩隻老虎塑造得特別吸睛,主要係因為成張畫用咗好多打碎嘅瓷片嚟砌成圖案,視覺上嘅效果十分獨特;加上呢啲瓷片既平滑又上咗釉,令到畫入面嘅種種色彩顯得極為斑斕。呢個時候,諗到陳之一一嚟就冇出過聲,一頭綠髮嘅發暗家不由得為朋友擔憂起嚟:佢會唔會係因為喺新城市發生嘅警民衝突而坐喺度,沉陷入一啲不愉快嘅回憶當中,煩悶不樂?正正出於咁嘅考量,阿綠低聲叫男人行過嚟,同佢一齊分享壁畫。「真係充滿生活嘅歡樂,」陳之一嘴喐喐咁話俾阿綠知。過咗冇幾耐,佢又一次隨口噏:「好啦,下一站呢?請勿靠近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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